答李翊書
答李翊書朗讀李生足下:生之書辭甚高,而其問何下而恭也。
能如是,誰不欲告生以其道?道德之歸也有日矣,況其外之文乎?抑愈所謂望孔子之門墻而不入于其宮者,焉足以知是且非邪?雖然,不可不為生言之。
生所謂“立言”者,是也;生所為者與所期者,甚似而幾矣。
抑不知生之志:蘄勝于人而取于人邪?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邪?蘄勝于人而取于人,則固勝于人而可取于人矣!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,則無望其速成,無誘于勢利,養(yǎng)其根而俟其實,加其膏而希其光。
根之茂者其實遂,膏之沃者其光曄。
仁義之人,其言藹如也。
抑又有難者。
愈之所為,不自知其至猶未也;雖然,學(xué)之二十余年矣。
始者,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,非圣人之志不敢存。
處若忘,行若遺,儼乎其若思,茫乎其若迷。
當(dāng)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惟陳言之務(wù)去,戛戛乎其難哉!其觀于人,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。
如是者亦有年,猶不改。
然后識古書之正偽,與雖正而不至焉者,昭昭然白黑分矣,而務(wù)去之,乃徐有得也。
當(dāng)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汩汩然來矣。
其觀于人也,笑之則以為喜,譽(yù)之則以為憂,以其猶有人之說者存也。
如是者亦有年,然后浩乎其沛然矣。
吾又懼其雜也,迎而距之,平心而察之,其皆醇也,然后肆焉。
雖然,不可以不養(yǎng)也,行之乎仁義之途,游之乎詩書之源,無迷其途,無絕其源,終吾身而已矣。
氣,水也;言,浮物也。
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。
氣之與言猶是也,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。
雖如是,其敢自謂幾于成乎?雖幾于成,其用于人也奚取焉?雖然,待用于人者,其肖于器邪?用與舍屬諸人。
君子則不然。
處心有道,行己有方,用則施諸人,舍則傳諸其徒,垂諸文而為后世法。
如是者,其亦足樂乎?其無足樂也?有志乎古者希矣,志乎古必遺乎今。
吾誠樂而悲之。
亟稱其人,所以勸之,非敢褒其可褒而貶其可貶也。
問于愈者多矣,念生之言不志乎利,聊相為言之。
愈白。
六月二十六日,愈白。 李生足下:生之書辭甚高,而其問何下而恭也。 能如是,誰不欲告生以其道?道德之歸也有日矣,況其外之文乎?抑愈所謂望孔子之門墻而不入于其宮者,焉足以知是且非邪?雖然,不可不為生言之。 生所謂“立言”者,是也;生所為者與所期者,甚似而幾矣。 抑不知生之志:蘄勝于人而取于人邪?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邪?蘄勝于人而取于人,則固勝于人而可取于人矣!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,則無望其速成,無誘于勢利,養(yǎng)其根而俟其實,加其膏而希其光。 根之茂者其實遂,膏之沃者其光曄。 仁義之人,其言藹如也。 抑又有難者。 愈之所為,不自知其至猶未也;雖然,學(xué)之二十余年矣。 始者,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,非圣人之志不敢存。 處若忘,行若遺,儼乎其若思,茫乎其若迷。 當(dāng)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惟陳言之務(wù)去,戛戛乎其難哉!其觀于人,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。 如是者亦有年,猶不改。 然后識古書之正偽,與雖正而不至焉者,昭昭然白黑分矣,而務(wù)去之,乃徐有得也。 當(dāng)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,汩汩然來矣。 其觀于人也,笑之則以為喜,譽(yù)之則以為憂,以其猶有人之說者存也。 如是者亦有年,然后浩乎其沛然矣。 吾又懼其雜也,迎而距之,平心而察之,其皆醇也,然后肆焉。 雖然,不可以不養(yǎng)也,行之乎仁義之途,游之乎詩書之源,無迷其途,無絕其源,終吾身而已矣。 氣,水也;言,浮物也。 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。 氣之與言猶是也,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。 雖如是,其敢自謂幾于成乎?雖幾于成,其用于人也奚取焉?雖然,待用于人者,其肖于器邪?用與舍屬諸人。 君子則不然。 處心有道,行己有方,用則施諸人,舍則傳諸其徒,垂諸文而為后世法。 如是者,其亦足樂乎?其無足樂也?有志乎古者希矣,志乎古必遺乎今。 吾誠樂而悲之。 亟稱其人,所以勸之,非敢褒其可褒而貶其可貶也。 問于愈者多矣,念生之言不志乎利,聊相為言之。 愈白。

韓愈(768~824)字退之,唐代文學(xué)家、哲學(xué)家、思想家,河陽(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)人,漢族。祖籍河北昌黎,世稱韓昌黎。晚年任吏部侍郎,又稱韓吏部。謚號“文”,又稱韓文公。他與柳宗元同為唐代古文運動的倡導(dǎo)者,主張學(xué)習(xí)先秦兩漢的散文語言,破駢為散,擴(kuò)大文言文的表達(dá)功能。宋代蘇軾稱他“文起八代之衰”,明人推他為唐宋八大家之首,與柳宗元并稱“韓柳”,有“文章巨公”和“百代文宗”之名,作品都收在《昌黎先生集》里。韓愈在思想上是中國“道統(tǒng)”觀念的確立者,是尊儒反佛的里程碑式人物。
《答李翊書》韓愈 古詩翻譯
六月二十六日,韓愈言,李生足下:
你來信的文辭立意很高,而那提問的態(tài)度是多么謙卑和恭敬呀。能夠這樣,誰不愿把把立言之道告訴你呢?儒家的仁義道德歸屬于你指日可待,何況乎表述道德的文呢?不過我只是所謂望見孔子的門墻而并未登堂入室的人,怎么足以能辨別是或非呢?雖然如此,還是不能不跟你談?wù)勛约簩@個問題的看法:
你所說的要著書立說的看法,是正確的,你所做的和你所期望的,很相似并很接近了。只是不知道你的“立言”之志,是希望勝過別人而被人所取用呢,還是希望達(dá)到古代立言的人的境界呢?希望勝過別人而被人取用,那你本已勝過別人并且可以被人取用了。如果期望達(dá)到古代立言的人的境界,那就不要希望它能夠很快實現(xiàn),不要被勢利所引誘,(要像)培養(yǎng)樹木的根而等待它的果實,(像)給燈加油而等它放出光芒。根長得旺盛果實就能預(yù)期成熟,燈油充足燈光就明亮,仁義之人,他的文辭必然和氣可親。
不過還是有困難之處,我所做到的,自己也不知道達(dá)到(古代立言者的境界)還是沒有?雖然如此,我學(xué)習(xí)古文已有二十多年了。開始的時候,不是夏商周三代西東兩漢的書就不敢看,不合乎圣人志意的就不敢存留心中,靜處的時候像忘掉了什么,行走時好像遺失了什么,矜持的樣子像在思考,茫茫然像是著了迷。當(dāng)把心里所想的用手寫出的時候,想要把那些陳舊的言詞去掉,這是很艱難的呀!把文章拿給別人看時,不把別人的非難和譏笑放在心上。像這種情況也有不少年,我還是不改(自己的主張)。這樣之后才能識別古書(中道理)的真與假,以及那些雖然正確但還不夠完善的內(nèi)容,清清楚楚黑白分明了,務(wù)必去除那些不正確和不完善的,這才慢慢有了心得。
當(dāng)把心里所想的用手寫出來的時候,文思就像泉水一樣涌流出來了。再拿這些文章給別人看時,非笑它我就高興,稱贊它我就擔(dān)憂,因為文章里還存有時人的意思和看法。象這樣又有些年,然后才真是象大水浩蕩一樣(文思奔涌)了。我又擔(dān)心文章中還有雜而不純的地方,于是從相反方向?qū)ξ恼绿岢鲈戨y、挑剔,平心靜氣地考察它,直到辭義都純正了,然后才放手去寫。雖然如此,還是不能不加深自己的修養(yǎng)。在仁義的道路上行進(jìn),在《詩》《書》的源泉里游弋,不要迷失道路,不要斷絕源頭,終我一生都這樣做而已。
文章的氣勢,就像水;語言,就像浮在水上的東西;水勢大,那么凡是能漂浮的東西大小都能浮起來。文章的氣勢和語言的關(guān)系也是這樣,氣勢充足,那么語言的短長與聲音的揚抑就都會適當(dāng)。雖然這樣,難道就敢說自己的文章接近成功了嗎!即使接近成功了,被人用時,別人能得到什么呢?盡管如此,等待被人采用的見解,難道就像器具一樣嗎?用或不用都取決于別人。君子就不這樣,思考問題本著仁義原則,自己行事有一定規(guī)范,被任用就在人們中推行道,不被用就把道傳給弟子,把道借文章流傳下去為后世效法。象這樣,是值得高興呢,還是不值得高興呢?
有志于學(xué)習(xí)古代立言者的人很少了。有志學(xué)習(xí)古人的人,必為今人所棄,我實在為有志于古的人高興,也為他悲傷,我一再稱贊那些有志學(xué)習(xí)古人的人,只是為了勉勵他們,并非敢(隨意)表揚那些可以表揚、批評那些可以批評的人。向我問道的人有很多了,想到你的意圖不在于功利,所以姑且對你講這些話。韓愈言。
《答李翊書》韓愈 古詩賞析
韓愈認(rèn)為有較高的道德修養(yǎng)是為文的前提。他在《《答李翊書》韓愈 古詩》的開頭說:“生之書辭甚高,而其問何下而恭也!能如是,誰不欲告生以其道?道德之歸有日矣,況其外文乎?”由此可見,他認(rèn)為德是文章的內(nèi)核,文是德之載體,或者說是外在的表現(xiàn)形式。這和他所一貫倡導(dǎo)的“文以載道”說是相一致的。如,他在《爭臣論》一文中說:“君子居其位,則思死其官;未得位,則思修其辭以明其道。我將以明道也,非以為直而加人也?!痹凇洞鹄钚悴艜分姓f:“愈之所志于古者,不惟其辭之好,好其道焉耳?!?/p>
那么,“道”和“文”怎樣能相促相長,達(dá)到較高的水準(zhǔn)呢?他在《《答李翊書》韓愈 古詩》的第二段形象的論述了這個問題,他說:“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,則無望其速成,無誘于勢利,養(yǎng)其根而竢其食,加其膏而希其光。根之茂者其實遂,膏之沃者其光曄,仁義之人,其言藹如也。”要寫好文章,不要只是想去尋找一盒能讓東施變西施的外用美麗霜,不要被狹隘的功利所驅(qū)譴,而要像為樹養(yǎng)根,給燈加油那樣,去加強(qiáng)道德修養(yǎng),有了教高的道德水準(zhǔn),詩之樹、文之燈才根深葉茂、光焰萬丈!有了較高的道德修養(yǎng),就有了經(jīng)濟(jì)蒼生的使命感,就有了憫難憐弱的同情心,就有了正道直言的方正人格,遇不平則鳴,有憤激則書,敢于為民請命,敢于為一切正義和真理搖旗吶喊、奔走呼號。金銀財色不能動其心,酷刑利刃不能鉗其口。想不說話是多么難的一件事呀,何需挖空心思、搜腸刮肚、冥搜虛飾以敷綴其文呢?
《答李翊書》的詩詞大意
六月二十六日,越白。李翊足下:你的來信言辭很高,而他們問什么謙虛恭敬的。
能這樣,誰不想告訴學(xué)生用正確的方法?道德的回歸也有幾天了,何況洞外的文章嗎?不過我所謂希望孔子的門墻而不走進(jìn)屋的人,哪里能夠知道這并不是嗎?雖然這樣,不可不為生的話。
你所說的“立言”的人,是的;你所做的和所期望的,很像就差不多了。
還是不知道你的想法:薪超過別人而向別人嗎?將希望達(dá)到“古之立說的嗎?薪超過別人而向別人,那本來就比人還可以向別人了!將希望達(dá)到“古之立說的,就沒有希望它很快成,沒有誘導(dǎo)在勢利,養(yǎng)其根而俟其實,加上其油而很少的光。
根系的事實就,油的油燈的光嘩。
仁義的人,他的話和藹可親啊。
又有困難的。
越所做的,不知道自己到還沒有呢;雖然這樣,學(xué)習(xí)的二十多年了。
開始的,不是三代兩漢的書不敢觀,不是圣人的志向不敢存。
處如果忘記,行如遺,高儼嗎怎么想,他如果迷惑茫然。
當(dāng)他取于心而注于手的,只有陳言的事務(wù)去,戛戛作響嗎多么困難啊!他被人看,不知道他的非難譏笑呢。
這樣的人也有年,仍然沒有改變。
然后認(rèn)識古書的正偽,與雖然正而不到它的,昭昭然黑白分了,而要離開的,于是徐有收獲的。
當(dāng)他們從心而注于手的,汩汩汩汩地來了。
文章被人看的,笑的那么認(rèn)為很高興,好的那么讓人擔(dān)憂,因為他仍然有人的人存在的。
這樣的人也有年,然后浩瀚的充裕了。
我又怕他雜亂的,迎而拒絕他,心平氣和地察的,他們都純粹的,然后店了。
但是,不可以不養(yǎng)啊,行仁義的道路的呢,漫游在詩書之源,沒有迷了路,沒有絕對的源,最后我身上就行了。
氣,水?。徽f,浮物的。
水大而的浮物的大小都浮。
氣的與所說的話都是一樣的,士氣旺盛就說的長短與聲音的高低的人都應(yīng)該。
雖然如此,他不敢自認(rèn)為接近成功了呢?雖然接近成功,他被人用了什么可取的?雖然這樣,等待被人用的,他像在樂器嗎?用與不用給其他人。
君子就不是這樣。
處心有道,行己有方法,使用就要這些人,放棄了就傳給他的門徒,垂諸文而為后世法。
這樣的,它也足夠快樂嗎?它不值得快樂的?有志于古代的人很少了,志乎古必給當(dāng)今。
我真快樂,悲傷的。
極力稱贊他的人,所以勸他,不是敢褒其可褒而貶其可貶斥的。
問于愈者多了,念生的言不志乎利,我相為說的。
越白。
* 以上翻譯來自百度翻譯(AI),僅供參考